北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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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歸去
裴瑜的到來讓皇帝有些失望，即便他早早知道消息，姜淮也從那忽閃的眸光中發現那點不對。
皇帝起身想要說話，卻見裴瑜伸手制止，尚披著披風，一身鎧甲的英武之人一伸手，皇帝就真的閉嘴的。
敢阻止皇帝說話的，他算大齊第一人。
“莫要搞那些繁雜禮儀，我時間緊，不可在此多留，代裴璟送娘娘棺木出城就走。”
他既已如此說，禮部也動作頗快，在司天監早早定好遷陵日子一到，文武百官跪於朝兮陵，親送先皇後魂歸故裏，百姓跪於兩道，莫敢噤聲。
這陣仗頗為唬人，讓前來接先皇後回江南道的官員百姓再次感受到梁後在世時的那份榮耀，他們聲淚俱下，不談真心卻足夠讓不知情者感念君民情深。
裴瑜照著裴璟的囑咐，待皇後棺木出城後，他親自在東郊將那桃花樹種下。
昨日在宮中把它挖出來時，慈元宮的宮人說這桃花樹只開花，從不結果，偏偏皇後生前極為喜愛，親自澆水施肥，只因這是她懷太子時就親自種下的了。
當初她是想生個女兒的，特意在樹下專門為未出世的孩子埋下一壺桃花酒，可最後卻是得了裴璟。
“皇後仙逝後這桃樹就只有徐娘子一人看著，後來徐娘子出了宮，沈娘子便常常來照看。前些年上京大旱，若非沈娘子常來澆水，恐要枯死的。”
裴瑜給樹埋著土，想的卻是宮人的話。
他想了一下，覺得姜淮懷的那孩子還要三月才出生，等回去，定要告知裴璟此事，那傻子恐還被蒙在鼓裏呢。
可等他晚上找姜淮給她桃花酒時，見女人腹部平平，哪是懷了七個月的樣子，他震驚道：“你把孩子生了？”
姜淮嘆氣，她原本是想等裴璟回來，可不曾想來的是裴瑜，那孩子又該怎麽辦？
裴瑜見此，已然明白過來，只問她孩子現下在哪？
“陛下尚不知這孩子的存在，我只得將孩子交到宮外一故人手中養著。”
男人蹙眉，他當然知道這個孩子絕不能出現在宮裏，更不能淪為帝王手中的棋子，不為別的，他只不想讓皇上抓住裴璟的軟肋罷了。
一旦抓住軟肋，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威脅了。
帝王無情，他自小就知道，不然也不會才到十五就遠赴西北，再不回來。
思及此，男人正色：“你把孩子交給我，我帶去北地！”
總之，絕不能讓孩子淪落到皇上手中。
他勸姜淮：“若讓陛下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恐也能猜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你勿要想他會看在你生下這個孩子的份上成全了你和裴璟，依著帝王心思，或許你和孩子都不得善終。”
即便姜淮早已知道她和裴璟是不可能的，可聽了裴瑜的話，她還是有些失落。
這種小心思不是沒有動過，可也只是在心裏想想就過，她早不是那個天真的孩子了。
再聽裴瑜要把孩子帶去北地，女人大驚失色：“那裏打著戰，帶著個孩子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舍不得讓孩子去那戰亂之地，好歹她自己還在上京城，還在孩子身邊，若真讓裴瑜帶了去，遠隔千裏，如何讓她知道孩子消息？
何況孩子才出生半月，她連她的名字也沒取……怎麽舍得啊！
本來是想等裴璟回來再讓他給孩子取個名的，現在他不回來，她要怎麽辦？難道真要讓裴瑜帶走？
顯然對面的男人也看出了她的猶豫，裴瑜揚唇，這個孩子他必須帶走。
戰場上殺敵數人，以一敵百，戰場下亦能以唇槍舌劍，橫掃千軍，姜淮如何是這只老狐貍的對手。
“孩子給我，我帶去北地親自交給裴璟。他是孩子的父親，由他照顧孩子你總該放心了吧。再者，北地是在打戰，卻不是哪裏都在打，總有戰事平息的地方，養個孩子是能做到的。”
“陛下耳目眾多，若孩子繼續養在上京城，你遲早要露出馬腳。姜淮，你能忍住不去看她嗎？”
“你只要多出宮看她兩次，第三次再看她去，她就在陛下手中了。”
“到時候，皇上讓你和裴璟做什麽，你們就得做什麽了。”
“誰也不想被人要挾，你說是嗎？”
姜淮閉眼，她緊緊咬著唇，焦灼滿面，裴瑜字字戳到她的心頭，他也不是不可信任之輩，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生下孩子，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怎忍心讓她不在自己身邊。
恰在此時，裴瑜將裴璟交給他的信拿了出來，只把它遞給姜淮。
女人接過，卻遲遲不敢打開。
這個混蛋，他從宣州出來，明明路過上京卻不願意來看看她，難道真是想和她恩斷義絕？
人已經在千裏外了，還要寫封絕情書過來。
姜淮越來越難過，裴瑜只道自己明日就走，要她趕緊想清楚，說完這話他就走了。
信封上沒有字跡，姜淮摩挲了許久才抖著手打開。
待將信上的內容一字一字讀完，她亦不知道自己在這夜色之中站了多久。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被她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她好像能看見裴璟在燭光下一筆一筆寫下這封信。
哭著哭著人就笑了，姜淮蹲在地上把信捂在懷中，又是哭又是笑，幸好沒有人在，要讓人瞧見了，豈不以為她瘋了。”
“不許嫁人，等我回來。”
只有八個字，卻讓她心甘情願等著他。
清卿，我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啊！
因為這封信，姜淮最後決定把孩子交給裴瑜由他帶去，至少，也讓她的爹爹見見她。
待在雲居寺內再餵了孩子一口奶，她看著那美好的容顏忍不住親了親嬰孩的小臉。
第一次當娘，今日才覺得小孩一天一個樣，她才生出一個樣，不過半月又是一個樣，原本皺巴巴的眉眼已展開不少，那鼻那眼倒是像她，可端看著又像裴璟。
真是越看越舍不得，姜淮抱著孩子哄了許久才把她交給裴瑜。
男人抱孩子的手法極為熟練，像是已做過無數次一樣。
從娘親軟香的懷抱中離開，再到這個陌生的懷抱裏，小嬰兒嘴巴一扁，立馬嚎啕大哭，半點不猶豫。
姜淮最怕她哭，她一哭起來那是要了自己半條命，正要伸手把孩子重新抱回來時，卻見裴瑜輕輕晃動手臂，一下一下顛著孩子，不過小小的逗弄一下子就安撫了孩子，只輕輕地像小狗一樣哼唧著。
姜淮看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傳言，二皇子早已有了孩子，那孩子的生母還是……她不敢再想，皇室秘聞，最好當作不知道。
裴瑜帶著孩子北上而去，幸好是做過父親的人，帶個嬰孩也不是難事。
一看著嬰孩的面容，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家中那個小家夥，他來北地時小家夥才三歲，整日爹爹爹爹叫個不停，到哪裏都追著他，旁人都羨慕他有個粘人的小閨女。
還有老大，最皮實的年紀，整日叫她操心不停，現下他不在，定要讓她多生幾根白頭發。
裴瑜從來沒有這般厭惡戰爭，他已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無論如何，這場戰爭必須在春末結束。
待初夏意濃，正是歸來時。
在裴瑜離開上京城這段時間，裴璟在至北的作戰順利得異乎尋常。
北地五州看似在長安王手中，可實際這五州如同一盤散沙，其中掌控四州的知州都是長安王自己的人，可人人隔岸觀火，彼此觀望。
長安王之所以沒能拿下英州，便有這幾州並無協心作戰的原因在。
除此之外，在北地落霞山，風鈴原、項陽地三處所練騎兵驍勇善戰，無論馬匹還是將士都是精悍之兵。
這樣剽悍的士兵自然不是短短幾月就能練出來的，早在五六年前，他還未曾被廢為太子時就已經布置北地騎兵訓練這一局面了。
南地雖富饒，可終不如北地土地遼闊平坦，草料豐富，既不適宜養馬，也不適宜訓馬。
他曾去過一次北地，見北明之人馬上功夫了得，無論男女老少兼馭馬自如，策馬奔騰，欽佩之餘，又覺得北地之人也當如此。
他與傅庭相識於江南道，其當時只是梁家一個馬夫，便是去舅舅家才見識此人功夫。
傅庭善於馴馬，慧眼如炬，最能識得好馬，他與他相交甚好。
後來，憑借著馴馬的好本事，傅庭被他步步提拔，一直送到攸州坐上了指揮使的位置，專在落霞山訓練騎兵數萬。
除了傅庭，亦有其他好友於北地做事，或是去西北小國做生意的商人，或是走南闖北的鏢師，對初來此地的裴璟來說，他們給了他極大的幫助。
他很感謝在江南道生活的那段經歷，若非沒有那段時間，他終只是個被養於深宮的無知廢人。
僅僅十天的作戰，不知有多少叛亂的士兵死在戰馬鐵蹄之下，攸州很快被收回，至此，長安王手上也只有四州了。
裴瑜是在路上的到攸州被收覆的消息的。
小娃娃不知自己爹爹立了大功，只埋在裴瑜懷裏睡個不停。
她是格外好養，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好似不敢惹裴瑜不高興。
男人忍不住輕輕掐了掐那小臉，告訴她馬上就要見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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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瑜的到來讓皇帝有些失望，即便他早早知道消息，姜淮也從那忽閃的眸光中發現那點不對。
皇帝起身想要說話，卻見裴瑜伸手制止，尚披著披風，一身鎧甲的英武之人一伸手，皇帝就真的閉嘴的。
敢阻止皇帝說話的，他算大齊第一人。
“莫要搞那些繁雜禮儀，我時間緊，不可在此多留，代裴璟送娘娘棺木出城就走。”
他既已如此說，禮部也動作頗快，在司天監早早定好遷陵日子一到，文武百官跪於朝兮陵，親送先皇後魂歸故裏，百姓跪於兩道，莫敢噤聲。
這陣仗頗為唬人，讓前來接先皇後回江南道的官員百姓再次感受到梁後在世時的那份榮耀，他們聲淚俱下，不談真心卻足夠讓不知情者感念君民情深。
裴瑜照著裴璟的囑咐，待皇後棺木出城後，他親自在東郊將那桃花樹種下。
昨日在宮中把它挖出來時，慈元宮的宮人說這桃花樹只開花，從不結果，偏偏皇後生前極為喜愛，親自澆水施肥，只因這是她懷太子時就親自種下的了。
當初她是想生個女兒的，特意在樹下專門為未出世的孩子埋下一壺桃花酒，可最後卻是得了裴璟。
“皇後仙逝後這桃樹就只有徐娘子一人看著，後來徐娘子出了宮，沈娘子便常常來照看。前些年上京大旱，若非沈娘子常來澆水，恐要枯死的。”
裴瑜給樹埋著土，想的卻是宮人的話。
他想了一下，覺得姜淮懷的那孩子還要三月才出生，等回去，定要告知裴璟此事，那傻子恐還被蒙在鼓裏呢。
可等他晚上找姜淮給她桃花酒時，見女人腹部平平，哪是懷了七個月的樣子，他震驚道：“你把孩子生了？”
姜淮嘆氣，她原本是想等裴璟回來，可不曾想來的是裴瑜，那孩子又該怎麽辦？
裴瑜見此，已然明白過來，只問她孩子現下在哪？
“陛下尚不知這孩子的存在，我只得將孩子交到宮外一故人手中養著。”
男人蹙眉，他當然知道這個孩子絕不能出現在宮裏，更不能淪為帝王手中的棋子，不為別的，他只不想讓皇上抓住裴璟的軟肋罷了。
一旦抓住軟肋，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威脅了。
帝王無情，他自小就知道，不然也不會才到十五就遠赴西北，再不回來。
思及此，男人正色：“你把孩子交給我，我帶去北地！”
總之，絕不能讓孩子淪落到皇上手中。
他勸姜淮：“若讓陛下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恐也能猜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你勿要想他會看在你生下這個孩子的份上成全了你和裴璟，依著帝王心思，或許你和孩子都不得善終。”
即便姜淮早已知道她和裴璟是不可能的，可聽了裴瑜的話，她還是有些失落。
這種小心思不是沒有動過，可也只是在心裏想想就過，她早不是那個天真的孩子了。
再聽裴瑜要把孩子帶去北地，女人大驚失色：“那裏打著戰，帶著個孩子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舍不得讓孩子去那戰亂之地，好歹她自己還在上京城，還在孩子身邊，若真讓裴瑜帶了去，遠隔千裏，如何讓她知道孩子消息？
何況孩子才出生半月，她連她的名字也沒取……怎麽舍得啊！
本來是想等裴璟回來再讓他給孩子取個名的，現在他不回來，她要怎麽辦？難道真要讓裴瑜帶走？
顯然對面的男人也看出了她的猶豫，裴瑜揚唇，這個孩子他必須帶走。
戰場上殺敵數人，以一敵百，戰場下亦能以唇槍舌劍，橫掃千軍，姜淮如何是這只老狐貍的對手。
“孩子給我，我帶去北地親自交給裴璟。他是孩子的父親，由他照顧孩子你總該放心了吧。再者，北地是在打戰，卻不是哪裏都在打，總有戰事平息的地方，養個孩子是能做到的。”
“陛下耳目眾多，若孩子繼續養在上京城，你遲早要露出馬腳。姜淮，你能忍住不去看她嗎？”
“你只要多出宮看她兩次，第三次再看她去，她就在陛下手中了。”
“到時候，皇上讓你和裴璟做什麽，你們就得做什麽了。”
“誰也不想被人要挾，你說是嗎？”
姜淮閉眼，她緊緊咬著唇，焦灼滿面，裴瑜字字戳到她的心頭，他也不是不可信任之輩，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生下孩子，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怎忍心讓她不在自己身邊。
恰在此時，裴瑜將裴璟交給他的信拿了出來，只把它遞給姜淮。
女人接過，卻遲遲不敢打開。
這個混蛋，他從宣州出來，明明路過上京卻不願意來看看她，難道真是想和她恩斷義絕？
人已經在千裏外了，還要寫封絕情書過來。
姜淮越來越難過，裴瑜只道自己明日就走，要她趕緊想清楚，說完這話他就走了。
信封上沒有字跡，姜淮摩挲了許久才抖著手打開。
待將信上的內容一字一字讀完，她亦不知道自己在這夜色之中站了多久。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被她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她好像能看見裴璟在燭光下一筆一筆寫下這封信。
哭著哭著人就笑了，姜淮蹲在地上把信捂在懷中，又是哭又是笑，幸好沒有人在，要讓人瞧見了，豈不以為她瘋了。”
“不許嫁人，等我回來。”
只有八個字，卻讓她心甘情願等著他。
清卿，我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啊！
因為這封信，姜淮最後決定把孩子交給裴瑜由他帶去，至少，也讓她的爹爹見見她。
待在雲居寺內再餵了孩子一口奶，她看著那美好的容顏忍不住親了親嬰孩的小臉。
第一次當娘，今日才覺得小孩一天一個樣，她才生出一個樣，不過半月又是一個樣，原本皺巴巴的眉眼已展開不少，那鼻那眼倒是像她，可端看著又像裴璟。
真是越看越舍不得，姜淮抱著孩子哄了許久才把她交給裴瑜。
男人抱孩子的手法極為熟練，像是已做過無數次一樣。
從娘親軟香的懷抱中離開，再到這個陌生的懷抱裏，小嬰兒嘴巴一扁，立馬嚎啕大哭，半點不猶豫。
姜淮最怕她哭，她一哭起來那是要了自己半條命，正要伸手把孩子重新抱回來時，卻見裴瑜輕輕晃動手臂，一下一下顛著孩子，不過小小的逗弄一下子就安撫了孩子，只輕輕地像小狗一樣哼唧著。
姜淮看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傳言，二皇子早已有了孩子，那孩子的生母還是……她不敢再想，皇室秘聞，最好當作不知道。
裴瑜帶著孩子北上而去，幸好是做過父親的人，帶個嬰孩也不是難事。
一看著嬰孩的面容，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家中那個小家夥，他來北地時小家夥才三歲，整日爹爹爹爹叫個不停，到哪裏都追著他，旁人都羨慕他有個粘人的小閨女。
還有老大，最皮實的年紀，整日叫她操心不停，現下他不在，定要讓她多生幾根白頭發。
裴瑜從來沒有這般厭惡戰爭，他已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無論如何，這場戰爭必須在春末結束。
待初夏意濃，正是歸來時。
在裴瑜離開上京城這段時間，裴璟在至北的作戰順利得異乎尋常。
北地五州看似在長安王手中，可實際這五州如同一盤散沙，其中掌控四州的知州都是長安王自己的人，可人人隔岸觀火，彼此觀望。
長安王之所以沒能拿下英州，便有這幾州並無協心作戰的原因在。
除此之外，在北地落霞山，風鈴原、項陽地三處所練騎兵驍勇善戰，無論馬匹還是將士都是精悍之兵。
這樣剽悍的士兵自然不是短短幾月就能練出來的，早在五六年前，他還未曾被廢為太子時就已經布置北地騎兵訓練這一局面了。
南地雖富饒，可終不如北地土地遼闊平坦，草料豐富，既不適宜養馬，也不適宜訓馬。
他曾去過一次北地，見北明之人馬上功夫了得，無論男女老少兼馭馬自如，策馬奔騰，欽佩之餘，又覺得北地之人也當如此。
他與傅庭相識於江南道，其當時只是梁家一個馬夫，便是去舅舅家才見識此人功夫。
傅庭善於馴馬，慧眼如炬，最能識得好馬，他與他相交甚好。
後來，憑借著馴馬的好本事，傅庭被他步步提拔，一直送到攸州坐上了指揮使的位置，專在落霞山訓練騎兵數萬。
除了傅庭，亦有其他好友於北地做事，或是去西北小國做生意的商人，或是走南闖北的鏢師，對初來此地的裴璟來說，他們給了他極大的幫助。
他很感謝在江南道生活的那段經歷，若非沒有那段時間，他終只是個被養於深宮的無知廢人。
僅僅十天的作戰，不知有多少叛亂的士兵死在戰馬鐵蹄之下，攸州很快被收回，至此，長安王手上也只有四州了。
裴瑜是在路上的到攸州被收覆的消息的。
小娃娃不知自己爹爹立了大功，只埋在裴瑜懷裏睡個不停。
她是格外好養，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好似不敢惹裴瑜不高興。
男人忍不住輕輕掐了掐那小臉，告訴她馬上就要見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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